第23章 长宁公主
张修回到厢房，吕光庭果然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于是忍不住动了捉弄的心思，用手在他脸上揉搓起来。
“......张兄你又发的什么颠！”
吕光庭嘟囔了一声，拽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喂，说说，昨晚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张修拿手指戳着少年的屁股。
“我和你娘风流快活！”
吕光庭被他弄得心头火起，被子一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恼怒就要发作。
“昨晚老子跟......嗯？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张修脸上的乌青诧异道。
张修随口掩饰：“在街上教训了几个泼皮，不小心挨了两下。”
“哦.....”
吕光庭稍稍打量了一番，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碍。
“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挺早啊。”
张修耸了耸肩：“功课做完了，不回来干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吕光庭皱眉盯了他半晌，才疑惑道：“昨晚出了那么大事，张兄倒是好涵养。”
“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又死了几个倒霉蛋吧！”
说着，张修灌下一口水。
吕光庭道：“昨晚死的可是王彦进！”
“噗！”
张修嘴里的水刚咽到一半，顿时从口鼻中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
“他死了？怎么死的？”
吕光庭看张修的模样不似作伪，也有些纳闷。
“你真的不知道？汴京今天都传疯了！”
“昨晚子时，王彦进和他手下的什么十三太保，还有二十几个泼皮，统共四十多号人，被人押到高桥上。”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拿铁签抽出舌头，用钉锤敲碎手脚，然后才从桥上扔了下去。”
“现场血流的跟瀑布似的，嚎哭惨叫声闻数里！围观的老百姓这十几年哪见过这些，当场被吓晕了几十个人！”
张修听得心脏砰砰直跳。
感情昨晚王彦进被人叫走以后，就直接被人拉去处刑了。
好家伙，哪位殿下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官差呢？也.......也没人管管？”
这可是汴京！天子脚下，又不是化外之地！
吕光庭撇了撇嘴：“官差活腻歪了敢来管御前班直？”
张修愈发惊疑。
他当然知道御前班直是什么，可这......
“光庭兄，你的意思是..........”
“王彦进是被赵官家派人干掉的？”
这听着不像赵匡胤，倒像是五代军阀的作风。
“嗯.......怎么说呢，”
吕光庭琢磨了一会，道：“东三班，你听说过么？”
张修摇了摇头。
吕光庭继续解释：“东三班的带甲殿侍虽然隶属御前班直的东西班，但又有些特殊。”
“他们平日是在长宁公主府上听差。”
“长宁公主？”
张修总算知道“那位殿下”是谁了。
不过.......
他仔细回忆。
史书记载，赵匡胤有三个女儿。
一个早夭，一个昭庆公主现在应该已经嫁给了义社十兄弟的老大王审琦之子，另一个永庆公主过几年会嫁给宰相魏仁浦之子。
这长宁公主又是从哪来的？
吕光庭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迟疑了一会，道：“嗯，就是世宗皇帝的女儿。”
柴荣的女儿......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张修记得，历史上柴荣并没有女儿。
演义小说里倒是有一个，在柴荣死后被赵匡胤收作义女，后来嫁给了杨延昭，生下了杨宗保。
但她.......现在应该是郡主才对。
称公主显然不合朝廷规仪。
张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王彦进惹上了长宁公主？”
吕光庭双手一摊：“谁知道呢。”
“长宁公主向来深入简出，不与外人往来。王彦进能得罪她倒是比得罪赵官家还稀奇。”
张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正常而言，作为前朝余孽，行事不该如此高调放肆。
虽然她料理王彦进这种货色可能没什么难度。
但照理说，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他产生交集才对。
当然，也更不可能跟自己有什么联系。
看来自己是托了这位公主的福，误打误撞被放了出来。
只是.......
张修有些头疼。
他怀里还揣着周艮托他递交的文书。
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位殿下”就是长宁公主，自己怕是没有这个本事把文件送出去了。
而且.....
就算送出去，恐怕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这玩意该怎么处理？
他叹了口气，道：“光庭兄，你见过这位公主么？”
吕光庭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年初才来的汴京，你觉得我会见过她么？”
“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那倒没有。”
这种人跟我一个小吏有个毛关系......
张修把杯中水一口气喝干，起身躺到了床上。
“不过......”
吕光庭想了一会，道：“话说回来，有一个人和长宁公主关系匪浅，而且你还跟他还很熟。”
“哦？是谁？”
“魏相公，他以前曾经做过长宁公主的师傅。”
嗯？
听到死老头的名字，张修立刻坐了起来。
“他还给公主当过老师？”
“嗯，”
吕光庭点了点头：长宁公主自幼聪慧无比，她只跟魏相公学了三年，便诸子百家无所不精，可是个不得了的才女！”
张修突然有些纳闷。
“光庭兄，我说......你一个外地人，这些事都是从哪听来的？”
吕光庭得意洋洋道：“你一个边塞野人当然不知道。长宁公主在咱们应试举人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曾经以总角之年，在崇政殿三天内连续驳倒七名经筵官，十一名经科博士。”
张修听得瞠目结舌。
总角，即十二岁不到，这是仲尼不死么？
“后来官家特旨令她此后连续三届入礼部贡院，总理点检省试试卷。她评卷的这三年，原先讲求崇古非今，通篇用典，虚玄怪谬的文章被通通黜落，仕林文风为之大变。”
“我虽然没见过她，心中可是向往已久啊！若是她能指点我一二，我这次不就稳了？”
是么，，，，，，
我还以为你整天狎妓，早就稳的不能再稳了。
张修心里吐槽。
突然......
等等！
他脑中一道闪电划过，心脏顿时跳乱了节拍。
“玉津园......宋姐姐......”
嘶.......难道是她？
